斜阳透过银杏树的叶隙,洒落在小路上。我随手捡起一片银杏叶,踩着一路沙沙作响的碎叶,整个身心沉浸在一片秋意之中。
铭记在脑海中这难忘的一幕,发生在两年前的一个周末。那一次,爸爸妈妈和我暂时从忙碌的工作和学习中抽身,乘着秋色弥漫,去看看闻名天下的十里银杏长廊。
关于银杏,我很早就知道它的神奇,什么活化石啊,公孙树啊。也在公园里、道路边零星见过它们的模样。在无锡惠山寺门前就有一棵树龄数百年的老银杏。但网上竟说,在浙江长兴小浦镇一个叫八都岕的村子里,有一条长十几公里的银杏长廊,散落着三万多株原生野银杏树。光是列入浙江百年以上古树名木的就有两千多株,一千年以上的就有五株!
无锡到长兴路不算远,很快我们就驶上了从小浦镇进山的小路,窄窄的马路仅容两车并行。弯弯曲曲的道路两旁,是村民们散落的民居。老人们悠闲地晾晒着收获,一派秋天的气息。成群的鸡、嬉闹的狗无拘无束地漫步着,直到车子驶近它们身边,才会笃悠悠地让开。村子里很干净,路边建筑上也涂刷得粉白,上面写着各式各样关于银杏的名言警句。在村口,有一对千年夫妻树,雌树婀娜多姿,雄树伟岸挺拔,都被裹上了金色的绸缎,尊为银杏王,更是令人感到这里人们对银杏的特殊感情。
如果说秋天是一个神仙,那么这里简直就是神仙的居所了。村子位于两山所夹的峡谷中,路边缓缓流淌着一条山溪。和城市里零零落落难得一见的银杏不同,这里的银杏树漫山遍野。因为已是深秋,满目金黄。偶有绿色竹林、茶树点缀其间。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下,让人心舒气爽。
漫步在林间,脚踩着软软的银杏叶,抬头仰望,漫天黄叶像翩翩起舞的蝴蝶,又像一串串贝壳,或是迎风鼓浪的小小船帆。选一棵稍细些的树干,环抱着,轻轻地摇晃起来。立刻,树梢上无数的白果从阳光间,伴随着旋舞的树叶,叮叮咚咚满天满地地落下来我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芳香,听到了秋天轻轻吟唱的歌声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感到一阵沉醉。
银杏的果实一般称作白果,在这里,随处皆是。圆嘟嘟的银杏果挂满枝头,一阵清风就会吹落几颗。脚下松软的落叶间,也遍地都是果实。甚至空气中都有一股果肉腐烂发酵后的味道。在小溪边一位正清洗白果的农夫告诉我们,白果曾经是很贵重的,十多年前,一斤要卖到四十多元,但因为越种越多,连年贬值,现在一斤也就卖个三四元了。不过这里的银杏是先辈们留下的财富,他们也还会继续种下去的。因为每逢秋天,满目金黄的银杏长廊秋意深浓,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。在溪边的农家乐里,我们伴着阵阵山风,尝到一味爆炒的椒盐白果,白果不去壳,就是用刀拍裂,加盐、辣椒爆炒,软糯中略带清苦辛辣,是从没尝过的滋味。
绵延起伏的山坡间,银杏叶闪烁的金光,给我们这些与乡村、自然十分隔阂的城里人带来无穷的新鲜与好奇。这短暂的一日,不但脱离喧嚣的城市,感受到了秋天时令的真切,还第一次与银杏这种古老的植物有了如此亲近的接触。带着满袋浅黄色的银杏果,我带回了属于广袤田野的秋意,心中,也永远记住了那片熠熠生辉的银杏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