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,而春姑娘踏着轻盈的步伐来了。她经过的地方,冰雪融化,万物复苏,桃花那粉嫩的花苞也悄悄开放,鸭子在流水潺潺的小溪里欢快地游着。竹子也冒出了小脑袋。让我想起了苏轼的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诗句。
此时,孩童们也脱去了沉重的棉袄,换上了轻便的衣服。快来、快来!起风了!话音刚落,一群孩童如脱缰的马儿,一手牵线,一手抓着线圈,迫不及待地跑起来,在他们眼里,把风筝放起来才是最重要的.。只要谁拿到了第一,爸爸妈妈就会给他们买好吃的零食做奖励。
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,却听不到一丝雨声,很轻,如《春夜喜雨》中描写的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,远远望去像是一片薄雾蒙住了我的双眼。
雨后的空气十分清鲜,幼苗似乎得到了雨水的滋润,显得更加娇嫩。走在两旁都是桃花树的小道上,时不时会有蝴蝶飞过,不知不觉,我已经走到了一棵桃花树下,抬头仰望这一片粉红,朵朵花苞上积满了雨水,含苞欲放,羞涩无比。我伸出手,摘了一朵半开的桃花,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,飞快地跑回家。跑进房间里,坐在桌前,我蹑手蹑脚地把桃花拿出来,抽了一张纸,吸干露水,把桃花夹在了书里,就这样,我把春天那一抹粉红留了下来。
春江水暖,草木回芽,小动物活跃起来,鸭子在水里优哉游哉游戏,小燕子也从南方飞回来,还有麻雀以及各种不知名的鸟儿,怀着喜悦的心情呼朋引伴,搭窝筑巢,繁育后代。小河边柳树姑娘长出了新的头发,冒出了嫩绿新芽,正趁着春风对着镜儿细细地梳妆呢。
良辰美景,微风不燥,阳光正好,多么适合踏青。草地上、公园里、广场上到处是游人们的欢声笑语,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。
花儿甜香,鸟儿欢唱,竹子清香和混着雨水的泥土芳香,构成了我记忆中那春天的味道。
万物复苏,一片生机谓之曰“春”,酸甜苦辣,咸淡腥香谓之曰“味道”。乡下的姥姥常把春天特有的味道浇到餐桌上,令我百吃不厌,经久难忘。
荠菜
小时候与姥姥住在乡下,等到春天,姥姥便挎着篮子,用温暖的手紧握着我的手,去山上挖荠菜。采回来,择好,洗好。刚采回来的荠菜并不好看,根部有一圈枯黄失水的叶子,其余的叶子上还蒙着来自春天干燥土壤的灰尘。荠菜收拾干净后,象牙白的根细长柔软,微红的叶片泛着春天给予它的清香。水烧开了,一盆荠菜倒下去。热气腾腾的锅发出咕咕的声响,来自锅中那上下翻腾的春之精灵的香气,从锅中溢出,瞬间膨胀满了初春尚有几分寒冷的.小屋。这时,加盐,加鸡蛋。
汤端上来时宜趁热喝。小时候,外婆常对我说“喝凉了,就感受不到春天的热情和外婆掌心的温暖了”。
小时在家喝这种汤,一口气喝一碗。一碗下去,爽!
榆钱
不知道别人生不生吃榆钱,反正我是会生吃的。小时候见外婆生吃,我便也生吃,慢慢就习惯了。这东西看上去水分不多,可生着嚼几下便觉着满嘴都是黏黏而微甜的汁液了。
榆钱大小如一枚铜钱颜色浅绿,中间凸起,采摘的时候要比荠菜晚,却也在春天,于谦的吃法,除了生着吃就是做汤。做汤的时候最宜加入面糊,这样喝起来入口极滑,又富有营养,是老年人的最爱,写的时候,每到春天,姥姥下午必做这汤。姥姥牙口不好不愿意咬东西,故极爱喝面汤。我不爱吃的面糊,只爱吃面团,姥姥后来就依着我做榆钱面团汤。只是如今到了城里就只去过一家餐馆喝一次,但发现和姥姥做的相比总觉得不甜,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,相差太远,后来就不曾喝过一次。去年去田里,看路边一树的榆钱落了一碧绿的地,可惜!
如今我已很久不再回老家,不见姥姥,更不能品尝她汤中春天那清淡甜甜的菜的味道。其实说到底,春天本身哪里有味道呢?姥姥为我做的汤中融入的爱的甜味才是真正的春天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