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嗣源:一个不贪恋女色的明君
五代十国是大唐灭亡后的又一混乱时期,时间虽短,却乱象纷呈,不论是政权的变化更叠,还是伦理的丧失沉沦,都如此。不少割据的君王,就是败在了乱伦与女色上,而不贪恋女色的君王真可谓凤毛麟角。可是,就在这个纷乱的五代时期的后唐,就有这样一个千古奇闻:出了一个不贪恋女色的明君,他就是后唐明宗李嗣源。
李嗣源,沙陀族|(西突厥别部,即沙陀突厥,唐贞观间居金莎山(今尼赤金山)之南,蒲类海(今新疆巴里坤湖)之东),原名邈吉烈,李克用养子,后唐第二位皇帝,在位八年,史称后唐明宗。李嗣源随从李克用征战近三十年,排难解纷,冒刃血战,体无完肤,屡建奇功。唐昭宗乾宁三年(公元896年),他率部大败梁军,解兖州之围,获得李横冲称号。第二年又大败梁军于青山口,曾四中流矢,血流被股,因此名闻天下。李克用死后,李嗣源历任代州、相州刺史,昭德军、天平军节度使,一直到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。后又协助李存勖浴血转战十余年,生俘了燕王刘守光及其父刘仁恭;打败了契丹;消灭了后梁;完成了李克用的三个夙愿,并建立后唐王朝,基本上统一了中原。当李嗣源率先攻破梁都汴京,于路侧迎接后唐庄宗李存勖时,庄宗大悦,手执李嗣源衣袖说:吾有天下,由公之血战也,当与公共立。不久李嗣源进位兼中书令,受赐铁券,后又进位太尉,一时荣宠无比。
然而,功高震主,李存勖做了皇帝后,很快就对李嗣源起了疑忌,派都虞侯朱守殷暗中监视李嗣源的起居,群小以蜚语毁谤,颇为谣言所属。后唐同光四年(公元926年),魏州(今河北大名)发生兵变,后唐庄宗派李嗣源率军征讨。不料刚到魏州城下,所部也发生哗变,与魏州叛军会合,共同拥戴李嗣源为主。李嗣源起初并无反意,遂托故逃出魏州城招集散兵。后在女婿石敬瑭的劝诱之下,决心自立。随后回师南下,先入汴州,继而向洛阳进发。此时,后唐庄宗已众叛亲离,为所部乱兵射杀。李嗣源入洛阳后,被群臣拥戴监国,不久即皇帝位,改元天成。
李嗣源即位后,首先杀掉小人和宦官,有效地防止了腐败的滋生。他将盗掘唐朝陵墓的温韬和后梁降将段凝赐死。对豆卢革、韦说这样的士族奸臣先是贬到外地,然后再下诏赐死途中。又命各地的节度使杀尽宦官,并撤掉由宦官专任的监军一职。当时,有数百名宦官在兵变混乱时,逃到了山林中躲了起来,有的还出家做了和尚。这一次,宦官基本上被诛杀完了。对于伶人,由于和李存勖一起误国,也被杀戮殆尽,除掉了败政的一大隐患。
李嗣源不喜欢奢侈之风与声色淫乐,即位后,禁止中外诸臣进献鹰犬珍玩之类的奢侈品。后宫也大量裁员,只留下宦官三十人,鹰坊二十人,教坊(舞乐队)一百人,御厨房五十人。他又将宫中的美貌女子遣送回乡,只留下一百老宫人洒水扫地,其他人可以自己选择去向。宫廷供应管理如此简单,后宫美人佳丽如此稀少,如此不贪恋女色的君王,这在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。
李嗣源对政务和衙门也是尽量精简。撤消了各个部门有名无实不起作用的机构。下诏命各部军队就近征集给养,这样就可以节省大量的运输费用,减少了国家开支。
李嗣源不喜欢臣下阿谀奉承,也比较能够约束自己的行为,经常召文武百辟极言时政时失,接纳臣下的忠谏,这种平实简朴的作风一直保持到晚年。
李嗣源知过能改,严格要求自己。天成三年(公元928年)正月,他误听巡检军使浑公儿的口奏,派石敬瑭屈杀两名村童。当他审明真相后,方觉失刑,循揣再三,愧惕非一,令减常膳十日,以谢幽冤,罚了石敬瑭一月俸银,将浑公儿撤职,决脊杖二十,配流登州,并对冤死者赐绢五十匹,栗麦各百石,便令如法埋葬。兼此后在朝及诸道州府,凡有极刑,并须仔细裁遣,不得因循。其仁爱慎刑,谦谨自责,从严御下的作风,由此可见一斑。
李嗣源为政宽仁,关心百姓疾苦。他经常诵读晚唐诗人聂夷中的悯农诗,念念不忘民间的艰难,曾多次下令赦免罪犯,减免灾区百姓的赋税丁徭,并告诫官吏不得科敛百姓,不得邀难商旅。长兴二年(公元931年),他下令诸道均平民间田税,又准许民间自铸农具及杂铁器;他还开放酒禁,允许百姓制曲造酒。这样,就撤除了国家对盐铁、造酒的专营垄断。此外,他还经常到民间视察,长兴三年三月,帝观稼于近郊,民有父子三人同挽犁耕者,帝闵之,赐耕牛三头。同年十二月,幸龙门,观修伊水石堰,赐丁夫酒食。后数日,有司奏:丁夫役限十五日已满,请更役五日。帝答曰:不唯时寒,且不可失信于小民。即止其役。宽仁体恤,可见一斑。李嗣源在位七年,战事稀少,屡有丰年,边境诸蕃不相侵扰,饱经战乱之苦的中原民众,总算是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。
李嗣源不识文字,四方奏章都由枢密使安重诲诵读,于是他就每天跟着学习汉文汉语。安重诲建议设置端明殿学士,任冯道等为大学士,宣讲儒家经书,他听得很有兴趣。他曾教训皇子李从荣说,我喜欢听儒生讲经义,很能开发心思。他不但要求自己的儿子认真学习汉族文化,还鼓励大臣们督导子弟们学习儒家经典。
李嗣源是五代时期一个少有的开明皇帝,也因此,他当政时,国家稳定,政治清明,人民得以休养生息。
可惜的是,这样一个乱世时的明君,晚年也出现了严重的失误,主要表现是疑心过重,随意杀戮大臣,尤其是诛杀宰相任圜和枢密使安重诲后,使得君臣离心,父子猜忌,国家元气大为凋伤。因此,当他患病之时,便祸起萧墙,身膺天下大元帅、尚书令兼侍中的次子秦王李从荣,发动政变,率兵攻打宫门。禁卫亲军奋勇抵御,杀死李从荣,但李嗣源终因受惊与愧恨交加,很快在病中死去。而继位者李从厚昏庸无能,后唐王朝很快也就灭亡了。